Crocodile

a sorta fairytale

[王喻]北京爱情故事(2)

跟帝都实在是不熟,只好厚颜无耻地胡搞瞎搞,麻烦大家就尽量当是平行世界里的帝都吧,or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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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杰希开车送了姑娘回家,重新上了三环。一排路灯散着整齐而昏黄的光束,被他一个个甩在身后,如同不可追忆的时光。他一直稳稳地压在超速的边缘,直到临上出城的立交才慢下来,车头拐进辅路,他终于还是找了个地方停下车,给家里头拨了电话,说今晚不回去了。

王杰希家在北京城中有一套小公寓,以前的老房子拆迁之后赔偿的。位置楼层都很好,只是家里的老人不喜欢,嫌晚上太吵,他回国之后偶尔应酬晚了懒得开车,就凑合住上几晚,一个月里倒有大多半时间空着的。

空置久了的房间总有一股特别的阴冷味道,风随着他的动作涌进来,撩开了窗前的纱帘。他打开壁灯坐下来,给茶盘一角的小水壶接上电,翻出上次留下的半筒乌岽单丛。

王杰希这套泡茶的功夫也是回国后才学的,许是小时候看老爷子做得多了,居然两遍走下来就有模有样,教他的先生一时兴起,还送了他一只建盏。他此刻手下动作不停,脸上却没什么表情,手机被随手摆在茶盘边上,漆黑的屏幕和他无声地对峙。

一套功夫做完,他终于还是把手机拿起来解开锁,翻出已经快要掉到短信列表底部的那个名字,发过去两个字。

“出差?”他几乎在发完的一瞬间就后悔了,按理说到了一个新的地方,总会习惯性换上当地的电话卡,他发给喻文州在香港时候的号码,也许要等到对方回去了才会收到。

这还真是不合时宜,他苦笑着想,也许这条短信会化成一束蓝色的电波,从北京穿越大半个中国抵达香港,却因为找不到接收的对象而只能在维港上空长久地徘徊。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的幻想加上一个美满的收梢,手机的屏幕就再一次亮起来。

喻文州的回复也只有两个字,“长驻”,非常标准的回复,简洁而不失礼貌,甚至没有留下一点展开话题的可能,以至于王杰希瞪了一双眼睛看了半天,也没能把这两个字看出花来。

他们之间的短信记录其实很少,同居的时候日常留言多用便笺,有急事会打电话,开会或者上课的时候转到语音信箱,以至于几乎没有留下丝毫可供回忆的旖旎情话。

喻文州回过王杰希的那条短信,用回形针取出IPHONE的卡槽,把之前的旧卡抖落在茶几上,换上一张有蓝绿波形标识的新卡。

几条短信跟着进来,手机在床头柜上响个不停,他看了一眼是运营商的短信,懒得理会,埋在被子里酝酿睡意。

酒店的床单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僵硬,空调持续而低沉地放出风声。他在大学期间和刚工作的时候一年至少搬家两次,曾经以为自己没有认床的习惯,不想在那场突如其来的恋爱之后,居然需要花掉许多时间来重新习惯独自入眠。

北京的面积是香港的15倍,人口多出四百万,在做出决定接受任命之前,他不是没想过会重新遇见王杰希,但却从来没有想过,会是在自己来到北京的第一个晚上。

他数到第一千只绵羊,终于还是坐起身来。落地窗帘掀开了一个角,外头是沉静的夜色,像无声的邀请。他忍不住走过去,看这座城市横平竖直的街道,仿佛一头酣然沉睡的古兽经脉鲜明的背脊。这样一个城市,真像是能养出王杰希那样的人。喻文州的脑海里陡然生出这样一个念头,随即少有的放纵自己的思绪,去想一个几年不见的人,今天晚上仓促的一面,对方看上去气色尚好,依然是一副严肃却又体贴的模样。

初来乍到,琐事填满了日常生活的每一个空隙,真正安定下来已经是半个月有余。在高峰期拥挤的地铁的威慑之下,喻文州租到一个离公司很近的房子,每天清晨步行上班的时候,总能在街角看到支起来的早点摊子。

摊平的金黄色薄饼裹起火腿,再撒上切碎了的葱花,黄绿色的搭配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开。喻文州总会在路过的时候放慢脚步,饶有兴致地观察老板熟练的手势,却从来没有真正加入过排队的人群。他早餐一般吃三明治,两片土司里夹着番茄起司和生菜,午餐和晚餐都交代在了公司楼下的购物中心里。

“你来了快一个月,还没去过长城?”某天在公司和本地的同事闲聊,对方对于喻文州近乎两点一线的生活很是讶异。

“还没去过故宫,没吃过烤鸭,没去过798。”先喻文州半年过来打前站的另一个同事总结,他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材料,半真半假地劝了一句,“Vincent,出去玩下啦。”他和喻文州本来就熟,拿着文件要出门,走到一半还回过头来补充一句,“以前你也不是这样的啊。”

喻文州自己也说不清原因,对于这个城市,他似乎有着一种奇异的隔阂。他本来算不上特别有活力的那一款,但是向来人缘好,玩得开,说起香港的吃喝玩乐来也头头是道,然而来到新公司之后,除了埋头工作以外,几乎就宅在家里不动。

新公司的第一笔生意很顺利,喻文州做主给同事们多放了半天假,难得周五的下午天气晴朗看得到蓝天,趁着人少,他随意上了最近的一班地铁,拉着扶手识别车厢上写着的一排排站名,最终决定在一个叫作“雍和宫”的地方下车。

他对故宫,天坛,颐和园之类的名字并不陌生,却没料到这个“宫”并不像是真的宫殿,更像是个寺庙。烟雾缭绕里他就着门口的解释牌子临时抱佛脚,才知道这是前朝哪个皇帝在登基前的宅邸,后来变成藏传佛教的庙宇。他反正闲着没事,干脆一间间地逛过去,院子里树木繁盛,他走累了就找一处阴凉的石凳坐下来休息,看身边口音各异的人捧着请来的香,在形形色色的雕像前头虔诚地跪拜,这一套规矩倒是和香港没什么两样。

喻文州在弥漫的香火烟灰里打发掉大半个下午,出了门信步往南边走——他其实颇不适应北京人指路时候东南西北的说法,因为分不清,到头来还是靠着手机指引。之前下地铁的时候他就看明白了,被朋友津津乐道的“簋街”与雍和宫也只有一站的距离。

他初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把“簋”当成了“鬼”,还曾经吃惊了一下,后来才知道是一条颇有名气的美食街。他去得早,街上的人还不算多,但是店铺外铺开来的塑料桌椅已经很有一番架势。

喻文州找了一家八分满的店坐下来点菜,红彤彤的小龙虾和燕京啤酒很快上了桌。嫩红色的虾肉饱满多汁,仿佛要从开了背的虾壳里弹跳出来,热辣鲜香的味道还没入口,就先挑逗起嗅觉。他不怎么能吃辣,只能靠冰镇啤酒来拯救酥麻的舌头,一瓶下去,虽然远不至于喝醉,却有一种醺醺然的畅快。天色逐渐暗下来,身边也开始热闹起来,他听不太明白周围人都在说些什么,但是这种喧闹声显得生机勃勃,带着奇妙的感染力。

结账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,喻文州站在街口,掏出手机搜索回家的路线。

这个红绿灯怕是来不及过了,王杰希一边想,手指一边下意识地敲打在方向盘上,他本来打算坐地铁,奈何带着两箱子父母点名要的水果,只好又把车开了出来。

周末的交通总是特别拥堵,十字街口排了长队,等到第二个红灯,他前头那辆车一个急刹,他倒是本来就没起速,这时候慢悠悠地停下来。红灯的时间很长,他偏了头朝街边望去,鲜亮的招牌灯箱和浅黄色的路灯光下,喻文州裹在人群里头,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机,还是被他一眼认出来。

喻文州走得很快,以至于王杰希稍微犹豫了一下,还来不及摇下车窗,他就已经过了马路,只留给王杰希一个看上去稍嫌单薄的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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